闹剧再度上演。微博的一则用户服务使用协议，又一次为用户抛出了“二选一”的难题：要么同意协议，将原创内容的版权归属于微博，要么就不能使用微博。

一时间激起了无数的质疑声，微博也紧急修订条款，去掉了“用户所发布内容为微博独家所有”、“维权赔偿归微博所有”两项内容，但未经微博允许，第三方平台依旧无法抓取用户创造的UGC内容。

对于市值高达230亿美金的微博来说，这一绑架用户的内容声明显然有失理性，但在今日头条等新秀们“微博化”的大背景下，或许也是无奈之举。联想到几年前3Q大战时的景象，内容领域已经从暗争走向明战，而UGC内容恰恰成了决定生死的筹码。

版权罗生门频频上演，终究还是为了利益

自媒体时代未能摆脱“内容为王”的铁律，在此之前微博就与今日头条爆发了正面冲突：今日头条希望用户将微博上的内容自动同步到自家的“短内容”业务上，而微博则以关闭其数据接口的方式反击，随后今日头条拒绝用户使用微博账号登录。

一渊不两蛟，一雌不二雄。微博发布的《微博个人信息保护政策》，不排除是上述冲突的后续，同时也揭露了另一个事实，各大平台对优质UGC内容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从微博自身的利益关系来看，虽然是社交媒体起家，却逐渐演变成了自媒体时代的内容平台，此前活跃在微博上的KOL和大V们早已以自媒体的身份自居，秒拍、微博问答等新兴内容模式的出现，无疑加速了微博朝内容平台转型的速度。

然而觊觎内容市场的绝非微博一家，风头正盛的今日头条已经不安于资讯平台的定位，短视频、直播、问答等服务的上线，彻底将自己站在了微博的对立面。不久前，今日头条和知乎围绕”知乎大V”的口水战，已经可以看出今日头条的野心所在。或许微博比知乎会更加紧张，要知道支撑起微博高市值的商业筹码中，数百万的优质UGC内容创造者功不可没，而今日头条偏偏在这个领域和微博形成了卡位战的姿态。

于是，宁愿得罪用户，宁愿违反“著作权”的规则，微博也要将这些UGC内容紧紧抓在自己手中，并依靠所谓的“版权”筑起护城墙。

一切的问题似乎可以归因为UGC模式下的版权漏洞。尽管《著作权法》第11条明确规定，著作权属于作者，创作作品的公民是作者。换而言之，UGC内容的所有权属于用户，而非平台。但大多数用户对著作权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在信息不对等的前提下，平台成了这些内容实际的拥有者。无论是音频FM之间的混战，还是微博和今日头条竞争中的强硬表现，无不事出于此。

站在用户的角度来看，UGC创作者的思维是让更多人看到我的内容，在平台切换上跟着流量跑，一则为了提升自身的影响力，覆盖到更多的目标受众，此外也有扩大变现方式，寻求更健康盈利的初衷。而这恰恰成了平台方要挟用户的资本。

对于版权博弈，垂直平台的做法或值得借鉴

微博也好，今日头条也罢，流量巨头在处理UGC内容的问题上，似乎都开始偏离了初衷，平台应该依靠好的内容留住用户，进而吸引更多的优质UGC内容创作者，而非假以强硬的商业行为来伤害用户体验。

事实上，看好UGC前景的不只有微博、今日头条等流量平台，市场上也出现了网易美学、什么值得买、B站等垂直UGC平台。在微博事件出现后，不少垂直领域的内容创作者发声将把“阵地”转移到LOFTER、B站等平台，或许可以视作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不难发现，缺少流量优势的垂直内容平台，大多将产品的核心放在了内容上，即依靠好的内容来留住用户，圈下了一大波死忠粉，再依靠良性的氛围，为UGC内容创作者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在流量平台开始为了利益死磕的时候，豆瓣、知乎、B站、LOFTER、网易美学等垂直社区却成了一些用户心中的“预备选择”。

相比于流量巨头的强权，垂直内容平台在版权问题上主要有两种解决方式，一类是作者所有+非独占许可，另一类是独家转让或许可。比如网易美学的服务条款中是这样描述的：“用户对享有完整知识产权，同时用户在发布内容时将授予网易公司一项全球性的免费许可，允许网易公司使用、传播、复制、修改、再许可、翻译、创建衍生作品、出版、表演及展示此等内容。”言外之意，版权属于创作者，平台可以拿这些内容进行推广传播，对UGC创作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一做法是否会形成行业共识还不得而知，却为UGC内容博弈成为新常态的情况下，提供了可行的解决之道，尤其在用户利益和自身利益的权衡上。

首先，平台应该尊重用户，而非利用信息不对等来绑架用户。微博著作权事件的发酵和用户的反感有很大的关系，媒体们在舆论上斥责微博此举的不妥，却未能改变微博不愿把这些内容共享给第三方的事实。而在“二选一”的选择题上，大多数用户的处境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最终也只好坦然接受。或许这是垄断者才有资格享有的权利，只是对于大多数UGC平台来说，这一规则并不适用。

其次，诸如网易美学等“全球性的内容许可”，可能是当下解决UGC版权的普世方案。一方面，创作者有权将内容授权给第三方平台使用，包括从网易美学上直接抓取；另一方面，网易准确拿捏了内容创作者的心态，将内容授权给更多的平台，无非是为了更广泛的变现方式。

按照“全球性许可”的规定，网易美学明确在条款中提出：鼓励用户创造和发布内容以用于传播和共享，优质UGC内容可以被用于网易考拉海购、网易新闻、网易严选等更多的平台，本身也在帮助用户提升影响力，未来可能会出现从内容到电商的延伸，帮助UGC创作者制造更多的收入。

再次，平台扮演的角色很纯粹，享有UGC内容的代理权，包括代理用户向第三方提出维权主张、授权给第三方平台等等。国内在著作权转让问题上，采取了二元论的做法，即将著作权明确地分为著作人身权和著作财产权两部分，著作人身权永远属于作者，著作权人可以全部或部分转让著作财产权利。不过从当前的市场环境来看，用户的维权意识和维权环境并不成熟，平台代理似乎是最妥善的解决方案，但平台也仅仅享有代理权，仍需尊重用户自身的意愿。

当然，网易美学等垂直内容平台的办法也不难看出其野心所在，无论是网易美学、B站还是LOFTER、豆瓣，本质上都是为了吸引更多的UGC创作者入驻，进而激活自身的内容形态，完成相应的商业化目标。而在处理方式上和微博的差异化，大抵是对UGC内容版权的不同理解。

“War does not determine who is right - only who is left.”罗素的这句话对于UGC内容的竞争似乎同样适用。这是一个多元化选择的时代，也是用户用脚投票的时代，几乎所有的平台都有能力关闭其数据接口，可又如何保证用户不会流失呢？UGC竞争的本质是留住用户、留住内容，进而经营好这些内容，在用户和平台之间形成共赢。非走即留的用户选择永远都不是最好的答案。

Alter，互联网观察者，长期致力于对智能硬件、云计算、VR等行业的观察研究。微信公众号：sp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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