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所科创板公告,将于9月18日审议蚂蚁集团上市事宜,而9月11日已经接受了京东数科在科创板IPO的申请,这几则消息让最近互联网巨头之间围绕支付的口水战很热闹。也就在前几天,字节跳动拿到第三方支付的牌照,也宣布进军第三方支付。为什么互联网巨头都要做第三方支付?现在才进来的字节跳动做支付还有机会吗?未来,移动支付究竟有哪些创新机会?

互联网巨头做支付“点石成金”

从阿里巴巴、腾讯、百度、京东到美团、滴滴等,每一个互联网巨头都做了支付。现在字节跳动入局,希望加入移动支付大战。

为什么互联网巨头都想做支付?“对于未来每一个在数字经济领域深耕发展的企业而言,移动支付布局都是需要的。支付打通资金渠道,让资金在各种业务间顺畅流动,不仅提高业务协作效率,更有助于将个业务价值化,利于成果的度量和分配。”赛迪智库信息化与软件产业研究所软件研究室主任蒲松涛在接受《中国电子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将来的产业发展体系中,最为关键的是数据的流动,而伴随数据流动的,是资金的流动。而支付就是创造了资金流动的管道,类似于互联网。

现在中国移动支付进入蓬勃发展的“汛期”。据中国清算支付协会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3月,我国网络支付用户规模7.68亿,同比增长28%,占网民整体的85.0%;手机网络支付用户规模7.65亿,同比增长31.2%,占手机网民比例为85.3%。2019年网络支付交易规模达到251.2万亿,其中移动支付226.2万亿,互联网支付为25万亿,移动支付从2017年开始进入爆发期。

然后我们再看看蚂蚁集团的造富神话,就更好理解。阿里巴巴蚂蚁集团的前身是支付宝,其成立于2004年,现在拥有7亿用户,蚂蚁集团用16年时间,讲了一个“点石成金”的故事,既解决了电商平台的支付问题,又发展了金融科技,创造了小微金融服务,打开了新的商业空间。

8月25日,蚂蚁集团向上交所科创板与港交所提交了招股书,招股文件显示,2019年度,蚂蚁集团实现净利润180.72亿元,在今年上半年,蚂蚁集团实现营收725.28亿元,实现净利润219.23亿元。分析机构称,蚂蚁集团在港交所与上交所上市,有可能创下全球规模最大的IPO,通过小微金融服务,阿里将“蚂蚁”孵化成了 “大象”,马云及其团队将有望打造出继阿里巴巴之后第二个万亿级企业。

继“蚂蚁集团”之后,另外一个有望复制支付宝故事的是腾讯财付通。腾讯财付通成立于2005年,目前其在中国移动支付市场排名第二。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第四季度,支付宝在移动支付市场份额为55.10%;排在第二位的是腾讯财付通(含微信支付),目前为38.9%。虽然支付宝与微信支付之间的口水战不断,但无论是谁,都是中国移动支付的市场举足轻重的角色。

“蚂蚁和腾讯的两张支付牌照支付宝和财付通占据了国内超过90%的第三方支付的市场份额,其中的核心要素是其全民爆款产品和完善的互联网生态。”商务部CECBC区块链专委会副主任、数字经济商学院院长吴桐对《中国电子报》记者表示:“但是近年来第三方支付市场的增量较为有限,行业也趋于饱和,现在做第三方支付,与蚂蚁、腾讯当时的宏观环境和行业状况大为不同。”

虽然阿里、腾讯能够把第三方支付的生意做得“盆满钵满”,但也不是谁都能把这门生意经念好,目前第三方支付企业的头部格局以基本形成。中国人民银行官网显示,目前拥有支付牌照的公司为237家,之前34家第三方支付公司被注销牌照。按照上海新金融研究院副院长刘晓春最近所言:“据我了解,我国做第三方支付的机构支付业务本身都不赚钱,甚至是赔钱的。”

“从目前支付牌照价值来看,其实重点不在于谁拿到了支付牌照,而在于谁的支付通道便利性和支付场景丰富度。”APUS市场总监王永生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从目前看互联网一线企业基本都有自己的支付牌照,比如阿里、腾讯、百度、京东、美团等,但是其支付场景重合度高度同质化导致竞争比较激烈。而且目前支付牌照方面不仅仅有互联网企业,还有支付通道公司、三方结算公司等参与竞争,在其细分领域已经比较垂直和成熟。

字节入局第三方支付

自从2015年4月中国人民银行没在投放第三方支付新牌照之后,新入局第三方支付的企业就只能从其他公司“转手”,于是,这则信息引发了关注。

8月28日,武汉合众易宝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合众易宝”)发生工商变更:原股东中发实业(集团)有限公司退出,由天津同融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持有100%股份,而该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字节进入第三方支付的消息引发各界关注,甚至有人评价字节跳动有可能复制又一个“蚂蚁金服”。

为什么字节跳动拿支付牌照市场反应热烈,因为字节跳动一向“跳动”生猛。根据创业跟踪机构CB Insights的数据显示,字节跳动的估值已达1400亿美元,是全球排名第一的初创公司,排在第二的是滴滴,第三是马斯克旗下的SpaceX。字节跳动从其下产品抖音到其海外版的Tik Tok等,很多应用都所向披靡,快速赢得大量用户。自从今年其宣布组建电商团队,从信息流到资金流的布局,建立商业闭环,完善各个环节,就成为其必然的选择。

“第三方支付有利于完善字节跳动的商业闭环,丰富用户产品,全面提升其盈利能力。字节跳动在内容和用户注意力层面形成了较强的行业竞争力,但缺乏一个便捷的变现渠道。这是全球数字平台类企业面临的一个通病,由二十余个全球一线数字巨头组成的Libra协会筹划全球稳定币Libra,其初衷之一也是解决这一问题。”吴桐认为,而且央行不再受理新的第三方支付牌照申请,所以牌照本身也是有价值的“壳资源”,再加上近日TikTok被强卖事件,让字节跳动的高速增长蒙上了一层阴影,所以寻求成为更强的系统机构,进军金融领域就是一条比较务实的路径了。

事实上,字节跳动已于今年6月在新加坡竞购数字银行牌照,除了第三方支付,目前字节跳动已经拿下了小贷牌照、保险经纪牌照、证券投顾等金融牌照,希望在金融赛道做得更大,“司马之心”已经昭然。

字节跳动的支付金融业务能做的起来吗?这需要从经济基础、渠道基础和流量基础来看,吴桐认为:“在经济层面,字节的今日头条和抖音已实现较多利润,其具备与淘宝、拼多多进行抗衡的基础。在渠道层面,字节也可以在短视频渠道下推广自家电商,具备一定的渠道优势。在支付层面,字节有巨大的流量入口和日益丰富的生态为支付提供了基础性条件。所以字节跳动在电商和支付领域的运营应该可以做起来。”

中信证券的研究报告给出的结论是,节跳动通过合众易宝获持第三方支付牌照,有助于在体内开展支付业务,进而逐步积累金融账户基础、客户基础和数据基础。以短视频为代表的资讯分发,最大优势在于客户黏性,但开展金融面临C端收付费场景较少。

“字节的优势在于通过推荐系统能够精准触达用户,但从商品的角度来看,这更像是广告的价值,至于消费者是否买单,除了引起消费者兴趣之外,如何保障产品质量、如何保证高效物流、如何做好售后服务还是有很多挑战需要面对。”蒲松涛认为。

“本次头条获得支付牌照并不足以形成行业颠覆力,更多的是满足头条系内部生态闭环。”王永生表示。

有业内人士表示,与滴滴、美团、阿里等不同,字节虽然在C端有大量的流量和用户,但其付费的场景较少。从目前来看,字节条能够做起来,但是想要再造一个蚂蚁金服,短期内并不可能。

支付的未来变局

中信建投证券认为,美国的第三方支付的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1960s~1990s):零售业、服务业等线下商业消费的蓬勃发展,驱动了银行卡产业的发展。第二阶段(1990s~2010s):电子商务行业的兴起增加了对互联网支付的需求,第三方支付行业应运而生并快速扩张。第三阶段(2010s~2020s):随智能手机普及率提升和非现金支付的大发展,第三方支付公司开始将目光转向移动支付领域。第四阶段(2020s~未来):第三方支付公司开始由单一支付平台向综合性服务提供商发展,Z世代的崛起也对移动支付提出了新的需求。

Z世代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支付?移动支付未来又会有哪些新变数?现在的我们很难料想,就像电商模式的变化,在阿里与京东似乎已经看到了天花板之际又冒来了拼多多,在似乎已经穷尽了各种营销模式之后又出来直播带货,总会有意想想不到的突如其来,颠覆原来的模式。

蒲松涛认为,未来的字节跳动金融之路也未必要复制阿里与腾讯。从模式方面来看,微信支付以及支付宝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在面向商户的二维码支付领域,二者更是围绕其自身的业务生态,不断扩大支付的应用生态体系。例如,支付宝不仅是淘宝电商的支付平台,更是阿里巴巴体系下一系列民生服务、业务办理等支付手段。对于阿里巴巴来说,以移动支付业务为核心的蚂蚁金服就是其各种业务发展的重要基础设施。那对于字节来说,应该找到一条更符合其自身业务体系的推广和应用模式。

无论是阿里还是腾讯,都是因为有非常成功的互联网应用而带来了其支付的发展,最后又将支付变成了新基础设施。那么在未来,那么究竟什么是属于5G时代的真正应用呢?王永生认为,阿里、腾讯是基于 3G、4G 的移动生态形成行业壁垒,字节的抖音属于 5G ,如果能够在5G时代,探索出主动式电商的新形式,或许是新的变局机会。

王永生进一步解释,现在直播电商属于主动式消费,淘宝电商属于被动式消费。如果字节在大数据和推荐方面更进一步,能够提前了解用户需要什么,给用户推荐这方面主播以及感兴趣的货,那么就有可能颠覆今天的电商模式。形成“大数据推荐+直播+电商”的精准电商模式,这是字节真正的价值点。

除了5G新应用,基于法定数字货币的支付体系建设或将是下一步的突破方向。吴桐认为,法定数字货币体系的创新,有可能是金融创新的未来方向。

华创证券研报透露,央行数字货币应用场景正在快速拓展,包括支付宝、美团、滴滴、B站、字节跳动等互联网厂商均已与央行数字货币项目银行展开合作,后续其他高频使用场景有望快速接入。